入宫第一夜便蒙受恩宠,消息恍若一阵风,顷刻传遍了后宫上下。扶苏懒懒地倚在躺椅上,信手拈着一朵花,落在鼻旁是浅浅的香味。周围没有人,只有粼粼的水波,湖面上流光万彩,隐约可以看到其中落出的人影,却不是风景中的伊人。
“离落,如何?”扶苏嘴角微微勾勒,是一抹妖异至极的弧度。这“一夜龙恩”,果然让她蓬莱的这些个“好友”找上门来了。
水镜另一边的离落眉心微微一蹙:“你非要给自己选择一条这么难的路?”
或许意味有些含糊,但他知道扶苏听得懂。温和的气质上这时带上了几分焦虑,眉心蹙着,语意责备。
扶苏轻轻地摆了摆手,眼底的笑里笼起了一层的冷漠:“又有什么关系嘛……或许这样一来,白言才不会再次爱上我。”
她的手轻轻一握,整片的花便破碎在了她的掌中,顿时香气四溢,格外的残忍。
“你……”
离落还想说什么,但那残落的花片坠在了湖面上,突然绽开层层涟漪,让一切的影像顿时消失无踪。
“离落啊,为什么你老是要悲天悯人呢。若有空,倒不如多管管自己的事吧。”她幽幽地一声叹,显得格外的悠长,视线投去,落在院落门口匆匆跑来的人影之下,嘴角轻轻一勾。
没错,她的确是选择了最困难的一条路,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抬眸时宫人已经跪在了面前,声音尖尖的:“启禀秀女,丽妃娘娘有请。”
他身后的侍卫手上带着森森的刀。
扶苏仿若未见,只是回以一笑,柔声道:“有劳公公带路了。”这一笑,倾国倾城,仿若风中含上了话语,连那太监也不由一时的出神。
皇宫的某处,御花园中,南宫卿悠悠地折下了一枝花,放在鼻畔轻轻地一嗅,状似不经心地问:“你是说,丽妃请了扶苏过去吗?”
“是的皇上。”
“哦?”嘴角落上了一抹笑,南宫卿语气微微一扬,散落在园子周围,有几分的意味深长。
此时,扶苏已经到了丽妃的居所。
一眼看去,最深切的印象是花,满目的花。仿佛整座庭院都是由花卉堆砌而成,各色的花,或妖娆或静谧地在风中摇曳生姿,满目的缤纷,满目的绚烂。
早听闻南宫卿好花,没想到这个丽妃肯这样用心思,难怪她素来最得宠。扶苏的嘴角微微一扬,远远地看到那个衣着鲜丽的人,走近了,轻轻一款身:“见过丽妃娘娘。”
她只是稍稍地欠了欠身,并没有第一次时的大礼。扶苏留意到丽妃眼里汹涌的怒意,却也只是笑吟吟地迎上。看着丽妃将怒气一点点地悉数收尽,她的嘴角也有几分的意味深长。
懂得按捺住自己感情,这个女子也不简单。
丽妃命人给扶苏赐了座,抿了口茶,道:“听闻皇上让你侍寝了?”这是宫中尽知的事,她却用了询问的语调。
扶苏明白,有些事本就作后知后觉的好。
她神色一恭,却不作答。
“入宫第一天就得到宠幸,是很难得的事。”
丽妃的声音淡淡的,扶苏却是想偷笑。何止是“难得”,这恐怕是“史无前例”的吧……想着,果然听到丽妃语调一转,声色已带了几分的严厉:“你可知这样是坏了宫中的规矩?”
宫中的规矩?扶苏几分冷笑,谁人不知南宫卿未立正式的皇后,丽妃执掌后宫,也不过是因为她比其他妃子多得了几分宠幸罢了。
恐怕自己这次是需要吃几分苦头了,虽然本在预料,但当真面对,扶苏也不免有几分苦了脸。她面上诚惶诚恐,慌忙俯身,讷讷道:“扶苏初入宫中还不谙宫事,还望娘娘指教了。”
“哦?”丽妃见她这般“明白事理”,眉梢微微一挑,笑中含了几分深长的意味。
扶苏本也没奢望丽妃会有什么好话,不料瞥眼看去,竟见旁边一宫人端上了一只盘子。
盘子里的器物尖锐,远远的就将眼刺得生疼。
竟然要用私刑……扶苏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素净纤白的手,当真不忍。她在这一世可还没吃过什么苦呢。垂垂若是欲泪,顿时倒却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滋味,叫人心生怜惜。无奈这种姿态看在丽妃眼中,却是惑主的妖颜。
那日丽妃实则早已安排了太监暗中做手脚,不论翻上哪个牌子,圣驾必定要光临她这儿,谁知南宫卿竟然直接免了这道程序,单独点了扶苏的名,这样的事情,真可谓是前所未有的。
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羽翼尚未丰满,若是哪日有了一定火候,在这后宫里,可未必是她可以压制得了的主。这样想着,丽妃原本秀丽的眼中,不禁也露出了几分阴戾的气息。
无奈扶苏正沉浸在将要面临被利器摧残的命运中不可自拔,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种如刀般削在她身上的视线,便已听到一声讥诮的话语:“今天,也叫本宫来好好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
外头的天色有种隐约的迷蒙,沉沉地覆住视野,竟有几分悲怆的味道。
扶苏的视线往外头落了落,没见多少的人影,眼里一片神色却叫人看不清透。她怎会不晓得那南宫卿定也知道丽妃带走她的事,只是,恐怕昨晚她的要求太过惊天地泣鬼神,才惹得他有了“试探”的念头。
毕竟一个棋子到底有无利用价值,还是需要实践之后,才会知道的。
抿了抿唇,对着那些森然的利器,扶苏不禁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如今所能希望的,恐怕也只能是让那个人早点出现为好。
正想着,面前已经来了几个太监,手脚粗野地架起了她。
扶苏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些刑具一寸寸地往自己身上靠拢,眼睫颤了颤,最终只能心中沉沉叹口气,有些听天由命。
那些太监受了丽妃的命,狗仗人势,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夹棍夹上了手指,痛觉很快隐隐地自骨骼深处泛了上来,扶苏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却见不远的地方丽妃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椅上,品着茶,老神在在地看着她。
心里终于不由哀叹。
显然,这种事情,这个女人做过并非是一次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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