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忆似乎若有所觉，回头望望我，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他一边伸伸懒腰一边问我，“下班了吗？”
我点点头，“累吗？”
“还好。”他保存了工作成果，合上了笔记本，抓过电脑袋开始装他的笔记本，我赶紧帮他拿扔在长沙发上的西服。
“真乖。”他拍拍我的头，像是一个父亲宠溺自己孩子的动作。
我仰脸望着他，笑得发自内心，“冉剑，你像一颗星辰。”
“是吗？”他笑，“木木的夸奖对我很受用呢，我觉得很快乐。”
“真的哪。”我挽住了他的胳膊，同他一块下楼，走出了迪欧咖啡。
林子在后面唤了我一声，我回头，她立即读懂了我眉眼上的担忧，笑得灿烂又温柔，“森老师送我，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
凌晨一点了。街头很安静。和流忆步行至停车场，聊了好多工作上的心得，流忆也听得饶有兴趣，末了他叹息，舍不得你吃苦啊。
我笑，“这不是苦，而是一种体验生活的方式，我觉得蛮有意思的。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不小心穷途末路了，至少我能自食其力，不至于成为你的负累。”
流忆揶揄，“考虑得真多。”然后揉揉我头发，“瞧，都快愁白了你头发了。”
我又仰脸望望他，似笑非笑的唇间勾勒出近于邪魅的气息，就算在疲惫的状态之下，他的眉眼也是熠熠生辉。我发自肺腑，“为什么觉得你越来越迷人了呢？”
他笑，“是吗？”
我点点头，喃喃自语，“真是奇怪。你怎么学什么都这么快？你的Photoshop跟谁学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懂得这么多？”
流忆一面开车一面说，“不只Photoshop呢Illustrator和，CorelDRAW我也略懂皮毛，主要是我有拼了命一样的决心啊，所以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
我着了迷似的，人也痴痴的，“我也想变得和你一样优秀。”
流忆眼里水光潋滟，“你只负责让自己快乐一些就行。”
我假装黯然，“你是让我当个废人。”
他笑，“这样有什么不好吗？社会是个大染缸，人际太复杂，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我不希望你沦为其中的一分子。”
他说得很轻松，但我听来忽觉心里异常沉重。
也许，他活得很累吧。在这样的大染缸里，为求将来的出路，他一定收起了曾经落拓潇洒的性子而选择隐忍拼搏的方式生存了下去。我以为他一直会是个艺术家，他的生活该是清冷而别具一格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甘愿在大染缸里继续沉沦，即使，这或许并不是他心中最为理想的生活模式。
至于他内心所渴望的模式是什么？我不敢问。害怕心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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