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东带着走进胡同内那家老饭馆，没有走前门，而是走厨房后门登上二楼，来到最深处那个没有挂牌子的小办公室门口。
刘海中跟着陆卫东，他东张西望，整个人有些紧张。
陆卫东敲了敲门，门开了，露出李秘书那张熟脸。
“他是……？”李秘书瞅着陆卫东背后的刘海中一脸问号。
“锻工车间七级老师傅刘海中同志，我一个大院的。首长点名要见他。”陆卫东解释。
“哦！欢迎，欢迎，进来！进来！”李秘书露出笑容，连连招手。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刘海中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腰弯的很低，他小心翼翼走进屋内。
陆卫东随手关上了门，朝李秘书问道：“我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不急！首长正陪着家人逛街。咱们要等一阵子呢！”李秘书解释道。
“哦？你没跟？”陆卫东有些诧异。
“废话！有勤务员！需要我吗？”李秘书一屁股坐在皮椅上，没好气道。
陆卫东点点头，朝李秘书道：“我去下面看看准备的东西，做到心中有数。”
“好！我跟你下去，有什么缺的，趁还有时间去准备。”李秘书想到正事，立即站起来朝外面走。
忽然，他想到刘海中，转身道：“刘师傅不用下去了。”
“明白！明白！”刘海中连连弯身答应着，目送陆卫东与李秘书下楼去了。
等两人没了身影之后，刘海中悄悄上前，准备关门。
忽然，他动作停了下来，脸上陷入天人交战状态。
良久过后，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回来，坐在角落小凳子上了。
刘海中抱着礼物认真打量周围一切，越看越觉得非常稀罕。
还是当领导好啊！
看看这些布置，就算他工作一辈子，也无法拥有。……。
等接近中午时分，刘海中终于见到了李怀德。
正如陆卫东预料，刘海中激动不已，整个人说话结结巴巴，不过，不妨碍他表忠心。
李怀德很有兴趣的与刘海中聊了车间一些事情，特别是仔细询问了那些车间主任，一阵谈话之后，李怀德算是摸清了刘海中这个人的性格。
这时，陆卫东推门走了进来。
李怀德知道午饭已经准备好，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刘海中道：“刘海中同志，我们算是认识了，以后啊！你有什么事情或则车间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你告诉陆卫东。陆卫东知道了，我就也知道了。”说完，李怀德站了起来与刘海中握了手，便朝外走去。
“额！……。首长！首长！”刘海中急忙追了过来。
李怀德狐疑道：“刘海中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不！这是我的小心意，我孝敬首长。”刘海中连忙举起礼物，一脸谄笑。
“哈哈！我李怀德从不收礼，你拿回去吧！”李怀德笑着摆手。
“不！不！首长你不收下。我……我……。”刘海中有些急了。
“呃……。卫东啊！这东西你替我接了。免得让刘师傅不安。”李怀德朝旁边的陆卫东吩咐一声，便迅疾走了出去。
陆卫东接过刘海中手中的礼物，笑着道：“二大爷，让你不用带，你不听。这些东西便宜我了。”
刘海中脸皮抽搐，他勉强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陆卫东刚刚喝一口茶，李秘书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卫东！快！首长老岳父有请，你小心回话。”李秘书悄声道。
李怀德的老岳父？
陆卫东心中一动，他连连点头急忙站了起来跟随李秘书朝三楼走去。
等入了雅间之后，陆卫东一眼看到大圆桌正中间坐着一名中山装老头，他花白眉毛之下，有一双锐利的眼神。
在两边是四个七八岁的孩子，左右围着他吃饭。……。
陆卫东不敢多想，立即使了个晚辈之礼问好。
中山装老者双眼扫视了陆卫东一圈，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来，“不错！很年轻，可惜，你是个厨子。否则，我会把你拉到部里锻炼。”
“首长谬赞！你老这话折煞我了，我现在跟在李首长身边，很满足。”陆卫东急忙道。
“哈哈！真的？”中山装老者笑眯眯道。
“千真万确！李首长了解我的。”陆卫东挤出笑脸解释。
一旁的李怀德正要接过话茬，中山装老者反而摆了摆手，李怀德立即闭上嘴了。
“小伙子，你以为我开玩笑？不，我是认真的。去部里食堂如何？我也不勉强你，你可以考虑一下。”中山装老者缓缓道。
什么？部里食堂？
陆卫东有些迷茫，不由自主的看向李怀德。
说好的吃个饭，怎么被老丈人挖墙脚了？
李怀德终于坐不住了，他偷眼给身边一名丰腴白皙丽人使眼色，这女子无奈翻了个白眼，朝中山装老者道：“爸，吃个饭而已。你又有什么想法？”
“哈哈！算了！看在女儿面子上，这事情就算了吧！小伙子，你做得炸酱面真的不错，有一手。”
“你老过奖了！你喜欢吃我一定经常做，随叫随到，为你老服务，为人民服务。”陆卫东急忙笑道。
“哈哈！你这同志比别的厨子性子很机灵。很对我脾气，怀德啊！以后要好好栽培。”
“明白！明白！”李怀德急忙站起来，暗中给了陆卫东使了个眼色。
陆卫东会意，便躬身告退下来了。
走下三楼，陆卫东擦了额头一把冷汗，心中终于平静下来了。
刚才，老者的话步步陷阱，全是诱饵。
只要他陆卫东脸上露出一番惊喜，就等着人抛弃吧！
上位者对下面的人“忠诚”二字，有超乎异常的执拗。
不管你有没有能力，就算你能力卓越，不过，缺少忠诚两字，你一定会被边缘化，长久坐冷板凳。……。
“怎么样？”李秘书迎了上来，一脸紧张。
“这有什么事情？老首长不过是夸奖几句而已。”陆卫东故作轻松道。
“嘿嘿！你小子真厉害。当初，我第一次见老首长，吓得腿肚子发抖呢！走！我们喝一杯。”李秘书搂着陆卫东肩膀，笑眯眯道。
在他心里认为，陆卫东已经通过了老首长的考察了，大家是一家人了。
“你不盯着了？”陆卫东好奇道。
“不用了！下面用不着我们候着了。卫东，你有时间就多做几碗面，我准备带回去。”李秘书笑道。
“你傻啊！带面还不如带肉菜呢！这家饭馆谁做主？”
“嘘！小声点。这里经理是首长的老朋友，人称尤二哥，待会儿，我带你认识认识。”
等陆卫东见到尤二哥之后，忽然觉得有些面熟，不过，一时想不出来。
等回去路上，陆卫东脑海仍然残留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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