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吃晚餐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她都低着头，没有注意除了几个讲话的执政人之外的其他人。
不过刚到大殿时，她的余光好像隐约扫过面前的这位涣执。
他一袭月牙白的华裳，衣襟齐到锁骨处，如绵云般的衣袖垂落在粼粼水波中。
两小簇鱼骨辫顺着耳畔，温柔地贴在肩头，身后披散的发丝在碧蓝的海水里轻轻摆动，长及脚踝。
华洇吸气，眨了眨逐渐肿起来的眼睛，有点不太敢继续说话。
“无需多虑。”涣执浅淡一笑，别在发间的一支水滴发簪缓缓轻摇，打开手中的小药瓶，“寻八弟前，要让面上的伤消退了。”
华洇露出一抹尴尬的笑，“那个，我脸上的淤青那么严重，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想起来，这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魔法，说不定涣执给她涂的是灵丹妙药呢！
想着，华洇敛了尴尬的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对涣执憨笑道，“那……那么就麻烦你啦……”
“来，坐上珊瑚圆。”涣执将她安坐好，白皙的指尖取了一点清凉，动作轻柔地抹上华洇的额头，携着一股莲花的馨香钻入她的鼻息中。
身前人的手刚触碰到她，华洇就微睁大了眼眸，咽了口因为紧张而滋生而出的唾沫，有些稀奇地问道，“你们仙子，不是都会魔法的吗？为什么擦药还像人类一样用手涂抹呢？”
难道不是把药膏沾取到手心，然后药膏“唰唰”几下就沁入皮肤里了？
听闻她的话，涣执略有讶异，带着分明的不确定问道，“我们……仙子？”
华洇点头，“是呀！你们龙宫里的，不都是仙子或者仙人吗？反正不是凡人就对了，普通人类怎么可能会你们的那些神奇魔法啊？”
他的指腹停在她的眉梢上方，许久都不曾挪动分毫，细腻微热的触感使得华洇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轻唤他道，“五哥？”
没反应。
咦……
她疑惑地清了下嗓子，接着尝试出声，“五哥？”
掉线了吗？
需要她用“蚕丝”拉他回来吗？
涣执抬起垂下的眼眸，浅色的眼睫扇出漂亮的弧度，似是才听到她在叫他，回应道，“我们皆非仙人，仅是人类。”
“啊？”这句话，可比超数还难！
他的意思是龙宫里都是人类，没有仙人的存在？
可……怎么会？
水涧和一众执政人们，包括谪执，都是至少有某种力量在身的。
看着涣执认真的眼眸，华洇开始有点自我怀疑。
“真的，龙宫里的执政人们，全是人类？”
他点了下头，重又沾取了药膏，涂上华洇的脸颊。
“华洇。”他叫了她一声。
“什么？”华洇仍然沉浸在不可思议里。
“你清楚你在我昆季中，他们都唤你为何吗？”
她茫然地摇摇头。
涣执轻轻笑着，道出两个字。
“神明。”
华洇吓得往后仰去，得幸涣执扶住了她的后腰，才没有让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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