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随着薄雾散开,开街铜钵敲响,张行与那小赵校尉一起展开了一场临时性的小范围严打行动。
第一日便是针对修业坊的扫荡。
对此,冯总旗专门将各坊平素得力的帮闲聚拢起来,发给二人使用。
二人扎着抹额,穿着制式劲装,佩着绣口刀套的弯刀,颇有架势,而身后七八十帮闲,也几乎人人持棒拿械,先在旌善坊吃了早饭,发了十文垫底钱,得了总旗言语,如今又打着官方旗号来跟着两个正经‘校尉’查抄别坊生意,也是人人奋勇,巴不得发点利市好回去跟婆姨炫耀。
一群人浩浩荡荡,先抽签分出三十人看住了其他三个坊门,然后剩下足足五六十人随着两位校尉从修业坊北坊门一拥而入,惊得坊主刘老哥匆忙喊了自家老婆闺女回屋暂避,然后前来问询。
张行也不聒噪,干脆说清楚原委,问了下距离最近的生意,对照了冯庸提供的单子无误后,就直接扔下这刘坊主家的酒肆、摊位以及短工中介点,直奔那家赌场而去。
赌场刚刚开了半个门,主人与伙计正蹲在里面吃饭呢,眼屎都还没擦干净,就被几十号大汉蜂拥进来,人被绳索捆住,家伙什被砸烂,些许浮钱也被先涌进去的帮闲们瓜分殆尽。
看到如此场景,被牵在外面巷子里的赌场主人终于醒了困,赶紧呼喊:“两位校尉,你二人要是缺钱直接说便是,何故砸我生计,我这里日常要给韩小旗抽水的!若是他知道,断不会饶了你们!”
“什么韩小旗?!饶了谁?!”
听到这话,张行自然无动于衷,但那小赵校尉不知道昨夜做的什么春梦,早已经兴奋的满眼红丝,此时闻言,一边呵斥一边将弯刀抽出来扔一边,又弃了绣口的刀套,只将刀鞘扳在手里,冲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抽起来。
抽了前几下,那赌场主人还在犟嘴,抽到十来下,却已经鼻青脸肿疼的说不出话了。但小赵校尉丝毫不停,继续抽打,一直抽到那赌场主人全身瘫软,跪了下来护住脸这才停下。
“我再问你一句……什么韩小旗?饶了谁?”
小赵虽然停手,还是有些不依不饶之态,只将满是血水的刀鞘扎在对方脑袋前来,然后俯身揪起对方发髻,继续来冷笑喝问。
“模样……木有……汉、韩小旗。”赌场主人痛哭流涕,嘴都肿的说不好话了,只能服软。“喔、窝、我自家做的犯法生意……请……请小微……校尉饶了我……放、房梁上……有、有一包印子……别、别捧我家卷。”
前面倒也罢了,听到最后,小赵也有些茫然起来。
但周围帮闲听到,却瞬间醒悟,继而再度蜂拥进了赌场,立即就把七八间房的房梁扫荡了一遍,果然在其中一处摸到了一小包碎银,然后捧到小赵与张行身前,看样子居然不下七八两。
张行怔了一怔,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很快就醒悟过来,直接在上面取了两块最大的,一个塞给小赵,一个自己拿了,然后点了一人:
“去赌场里找称银子的家伙什,没有就去街坊那里借!”
帮闲们会意,轰然一声,比之前更加振奋,立即七手八脚去忙,片刻后竟然拿出不下七八具天平、小秤出来,然后轻易称了一圈,扔下几个明显不准的,大约还剩六两三钱的样子。
张行到底是做惯了某乎大v的,哪里还能不懂分配?他见状也不直接分发,而是在众人目下将银袋一卷,直接牢牢系在了小赵校尉那带血的刀鞘上,高高举起来转了一圈,这才开口:
“诸位,这包银子,我和赵校尉已经取了自己的一份,剩下的全是你们的……但别急,咱们这么多人,也不好分银子,况且还有那么多违法之处要扫荡,取一处分一次银子也是耽误大家发财,况且还有守门的几十号兄弟,也不能少了他们……现在我将这银子系在这把代表了官面身份的刀鞘上,请一位个子高的兄弟来举着,让所有人都能看着,不被谁私下吞了,咱们继续扫荡,中午按人头平分发一次,下午再发一次,扫荡完了,再发一次……你们看如何?!”
还能如何,下面的帮闲们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两位校尉看,而张行更是在将刀鞘交给一名高个帮闲后,直接看了名单,拽着还有些发懵的小赵往下一处地方而去。
身后帮闲愈发鼓舞,捡刀的捡刀,引路的引路,清街的清街,拍马的拍马,五六十号人竟然像是行军打仗一般簇拥着两个‘校尉’,护着那高举的刀鞘继续走了下去。
如此士气,接下来自然是一帆风顺。
任你是哪个小旗的舅子,又或是号称什么坐地狼的,在官方旗号和绝对的数量优势面前都只是个弟弟。
便是中间有几个明显修行上了道的打手,想仗着真气鼓动的力气逃窜,居然也被几十个帮闲分成数团给四下围住,然后舞着哨棒打翻在地。
其中一人是下午遇到的,张行估摸着十二正脉通的比自己还要多一两条那种,也就是秦宝那个修为,加上一开始就听了讯息,早早防备着,此时顶着一个铁锅、绑着竹板出来,再运出真气横冲直撞,真真是所向披靡,几乎要引得张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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