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君回去以后接到了苏维的电话。他看到来电人很是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来。
“……阿维?”
苏维开门见山:“少君,我哥哥出了什么事?”
杨少君愣了一下,慢吞吞地反问:“什么事?”
苏维站在大使馆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签证,叹气。他接到苏黔的电话后没多久就已经买好了回程的机票, 昨天到达机场, 才发现自己的签证出了点问题。今天跑了一整天的大使馆, 手续办的头昏脑胀, 之后还有的要忙, 不知道哪天才能解决问题回国。欧洲这地方,生活节奏慢生活的确悠闲自在没错, 可要真碰上什么事,真是急的人肺疼都没用。
他说:“先前你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以为哥哥只是心情不太好。”他停顿了一下, 苦笑着想, 苏黔那个脾气, 真把自己闷出什么也不稀奇。“你知道, 哥哥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求救。连小颐也给我打电话了,我想问题应该没那么简单。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少君不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顾左右而言他:“你为什么问我?为什么不问你姐姐弟弟?”
苏维叹气:“我问过了, 他们都说没什么事, 让我不要担心——我哥向我求救的时候, 那个语气, 他到底有多害怕,我还是听得出来。请你告诉我实话。”
杨少君吞吞吐吐地说:“的确没什么事,他之前出了车祸,开车撞在树上了。没什么伤,养几天就好了。”
苏维步步紧逼:“车祸?谁开的车?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求助?你先前说他精神出了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杨少君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着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半晌才道:“他们都说没什么,何必再来问我?”
苏维重重叹气:“你这么说就更让我确定出事了。少君,他们瞒着我,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顾虑我的精神状况。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顾虑,但——如果我什么也不知道那就算了,现在我已经知道出了事情,你们却一个个欲遮还羞的,我自己去猜,只能往更坏的方向想。告诉我实话吧,他是我哥哥,我不该是被瞒到最后的。”
杨少君换了只手接电话,失魂的喃喃道:“你真当我是你朋友?”不等苏维回答,他做了个深呼吸,说,“好吧,我全都告诉你。”
他从有人袭击苏黔开始,一直说到苏黔的卡普格拉妄想症以及最近的车祸,苏维始终沉默地听着。直到杨少君说完以后,苏维对他说了声谢谢。
杨少君良久无语,涩声道:“你要回来看看他吗?”
苏维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轻声道:“我会的,我原本昨天就打算回来,正好是大哥的生日,所以礼物也没寄出去。只是我这里出了点麻烦,恐怕还要逗留几个星期。替我向哥哥说一声对不起,请你替我照顾他。少君,真的谢谢你。”
杨少君微微一愣:“生日?昨天?十月……九号?”
苏维说:“是啊,昨天在机场候机,手机没电了,也没来得及跟哥哥说一声生日快乐——不过他从来也不喜欢过生日的,算了。”
杨少君愣愣的,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想到在医院的时候苏黔试探他的话,十月九号……原来是他自己的生日么……
挂掉电话,杨少君满怀心事走上楼去看苏黔。老孟正在给苏黔读报纸,读的是经济版的头条,杨少君走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苏黔问:“最近公司有什么项目?杜秘书有没有送来什么文件?你都念给我听听。”
杨少君走过去,从老孟手里接过报纸,道:“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有你姐姐和叔叔看着,不用你操心。”他示意老孟出去,“我给你读报。”
苏黔冷冷道:“你这么闲?”
等老孟走出去,杨少君笑嘻嘻地抓住苏黔的手:“闲啊,闲的长草了,逗你解解闷。”
苏黔冷漠而坚决地把手抽了回去。杨少君微微一愣,顿觉有些尴尬。苏黔对于他的接触一向是抵触的,但从来也没有这么坚决过,以前只要他耍无赖便总能把苏黔气的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可现在这一个动作,苏黔的态度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半点回寰的余地也没有。
杨少君收回手,讪讪地摸摸鼻子,翻开报纸开始读报。他不读经济版的新闻,却翻到社会版,声情并茂地朗读道:“小姑子捅死姐夫,竟为情杀?九月三日上午……”
苏黔眉头皱的能拧死苍蝇,打断道:“你念的什么东西!我要听经济要闻。”
杨少君嘿嘿笑:“生活就得要多元化一点,你成天眼睛就看着钱,多无聊。接着听啊,妻子阿芳和丈夫阿伯原是一对和睦的夫妻……”
苏黔咬牙:“社会版新闻这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念这种?”
杨少君抖抖报纸:“哦,那我换一篇——多数民众认为房价继续上升是好事?本报调查了一千名读者,78.94%的人不支持房价下调,认为……”
苏黔额角青筋突起:“胡扯!新闻是你编的吗!1000个人,78.94%?”
杨少君无辜的抖抖报纸:“我也觉得这则新闻很胡扯嘛。呶,上面还说采访了苏利源地产公司的某位高层,说房价继续上涨是大势所趋,对经济发展有利无害?哎,苏利源地产公司不就是你们家开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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