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帮我安排去看流庭。”
几天后,扶苏一到玉瓷阁就直奔了白言书房。
房中,一个素衣男子正在低首丹青,闻声抬头,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桌上的宣纸,浅浅一笑:“扶苏,你很久没有来了。”
扶苏并没有心思去好奇他藏起的东西,双手一把按上了桌子:“白言,我要去看流庭,我知道你做得到。”
白言的笑里不觉带上了几分冷意。
“凭什么少爷要给你安排?”修竹面色不善地看着扶苏,“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居然一见面开口闭口就是那个男人,你知不知道少爷他……”
“修竹。”淡淡的一声,截断了修竹的话。
修竹咬了咬唇,不甘地瞪着扶苏。
也只有这个女人不懂他家少爷的心思。明明是这个女人自己一手害的流庭入狱,却是叫白言为此茶饭不思。近几日来他家少爷根本没叫自己留下多少的闲暇,没日没夜的忙碌,今日难得得了空暇在书房里作画,居然画的还是她!他是真的不懂自家少爷的心,这样的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在这样带着怒意的注视下,扶苏不禁笑了笑:“或许,我不知道的事的确很多。比如,青冷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为什么凭他的能力还会惊动那么多的侍卫;为什么你们会不惜花那么大的价钱来接近我;又为什么那天我回去时,正好是张迟来拿人……”
明明是对着修竹说,但一字一句无一不是说给一旁的白言听。
她不是看不透,而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白言苦笑:“你说的都没错。青冷是我安排的,他故意行刺失败,引着那么多的官兵去了一早打探好的旧迷楼。以流庭的性格,和官兵发生争执是难免的。之后只要发动朝廷御使联名上书,又有丞相在旁接话,皇上当然会下旨抓人。从一开始就都是对流庭设好的局没错,只是,那天没想到你会……”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到了这里,还是没有继续。他也清楚,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也已无用。
“我没有想要追究什么。我们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没奢望过被平等地对待。”扶苏在白言的这种神色中,不由地瞥开了眼去,“我现在,只是希望白少爷可以通融,让我去见一次流庭。”
“你看他也没什么用。”
“我知道。”
“你也……不会希望看到他的样子的。”
“我也知道……”
白言的眼睫疲惫似地垂了下:“既然这样,我替你安排。”
“谢谢。”
扶苏欠了欠身,终究什么也没说。她的身影在转身离开的一瞬,好似落入了一层阴霾中,叫人观之心伤。
“扶苏……”
她的步子,在一声呼唤下默然一停。
“爱上那个男人,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这个时候,他能说的也只是这些。
他可以容许自己得不到她,可以容许她爱上别人,但是——唯独那个人不行。然而,即使已经有过一个白萱,他却仍是无法阻止别人来做这样扑火的飞蛾。
“我知道……”扶苏微微低首,藏下了嘴角无奈的弧度,“但是,已经晚了……”
静静地走出白言的视线,走出院子,走出玉瓷阁。没了树木的阻隔,外头的光线显得格外扎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扶苏微微仰头,看着一片碧蓝的天,心里却仿佛有种空荡荡的怅然。
或许,当流庭这样云淡风轻地让官兵带走的那刻起,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微妙地改变了。
即使知道那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她却已经——没有办法了。
“快去看,快去看!听说大辛朝的左丞刚刚进城了!”有人吵吵嚷嚷地从旁边跑过,让扶苏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大辛朝?左丞?
那不就是……嗣音?!
她霍然向人流涌动的方向看去,遥遥只见一顶轿子缓缓从大门外驶入,队列逶迤。两个小侍提了铜锣在前方卖力地敲打着,把周围凑来看热闹的百姓哄地一片凌乱,路的两边都有不少的官兵竭力地拦着冲撞的百姓,生怕惊扰了贵驾。
大辛朝的左丞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但看着那些争先恐后地向前冲挤着的百姓,扶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嗣音长得又不像怪物,还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张嘴,有必要这么好奇么?
她淡淡的视线划过,掠过人群,最后落在了那顶缓缓驶入的轿子上。
轿上垂了帘子,阑柱上的雕刻很是精制。里头坐着的人叫人看不清样貌,只隐约留下一处浅浅的轮廓,却有几分飘逸。看得出来那人只穿了一身简单的轻衣,而走在旁边的那些官员反是个个穿金戴银。相比之下,这一身身绫罗绸缎倒是显得难以入眼了。
恰好这个时候轿子里的人转过头来,两人的注视在空中微微一触。
嗣音云淡风清地一瞥,随后便漫不经心地移了开去,就好似这一眼只是一场错觉。
扶苏对他这种摆谱的模样格外不受用,顿时恨得牙痒痒:“你就装吧,死狐狸!”一声骂后转身打道回府,一颗悬着的心倒也因此放了下去。
不远处,嗣音的视线却是落过扶苏的背影,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周围那些吹奏的鼓乐,多少叫人觉得有些吵闹。他闭目养神,好似分毫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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