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云珠这辈子以来第一次遇到责罚,禁足半年,一年不得入宫,平日里她几乎是每隔三天就要入宫去陪皇后,这一瞬,接到懿旨之后云珠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颁布懿旨的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公公,在宫里的时间比皇上身边的任何一个公公都要久,云珠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之后,对桂公公的到来也有疑惑,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不理事,后宫中的事也都是交给皇后的,怎么会派桂公公来下懿旨。
“大公主,这半年内您要呆在大公主府内,不得外出,林侍卫长所带的人有一部分会留在公主府内,一部分留在府外看守,还望公主谨遵懿旨。”桂公公年纪大了,说的话也缓慢得很,云珠也不能看轻他,他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
遂,云珠有些可怜的看着桂公公,“桂公公,太后娘娘为何忽然下此懿旨,是不是云珠做错了什么,为何入宫都不能进了。”
说起来,也是看着云珠长大的,小的时候很讨喜,略大一些开始性子就有些跋扈,桂公公显得对她很恭敬,“太后娘娘没说,只吩咐老奴告诉公主,在府中静下心好好呆着,既然驸马已经过世,一年之后,再为公主定亲事。”
云珠一愣,好好呆着就呆着,为何要禁足,她撒娇着语气,“桂公公,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怎么我问了,您还和我打太极呢,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祖母和母后生气了,我现在跟你入宫去,和祖母说就好了。”
想起来时老娘娘的吩咐,桂公公叹了声,“公主,您就乖乖听话,按着这懿旨做,不要再生事了才好。”
云珠的脸色一变,顿时有些难堪,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生了什么事。
转眸她就想到了昨天的事,太子哥哥都来找她,难道他入宫之后和太后说了什么。
禁足半年,一年不得入宫,这不是要彻底冷淡她,哪个公主受过这样的责罚,一年不入宫,她和被废的公主有什么区别,皇家的任何宴会都不能参加,还要在府中呆半年不能出去!
送走了桂公公,云珠气的怒砸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一群侍女候在门口不敢进来,是贴身照顾云珠的几个侍女在屋子因为被东西砸到,也受了点伤,谁劝都没有用,云珠疯了似的扯纱幔,翻桌子,泄愤着。
一刻钟后她冲出屋子朝着前院那儿走去,才刚到前院就看到了林侍卫带着二三十个人守在那儿,府外还有两支巡逻的侍卫队,这公主府的任何一个出口,都有人守着,要禁足她半年,就不会让她出去。
云珠又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院子,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光了,她坐在侍女刚刚收拾过的坐榻上,接过递来的茶水,深吸了一口气,“说要我禁足,没有说不许别人来探望吧。”
侍女也不想触怒公主,可桂公公那意思已经足够明了,“公主,恐怕是有客来访,林侍卫也不会让她们进来。”
那脸上的神情转瞬怒遏,白皙的肌肤上略泛青筋,眉头紧锁,眼底时不时的闪过一抹怨恨,禁出,禁入,无凭无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吩咐下去,说我病了,要休养半年。”
———
公主府的懿旨悄然而至后,定王府那儿,宫中也来了人请定王爷和定王妃入宫。
谢满月入宫之后才知道是太后娘娘派人请他们过去,她没见过太后几回,成亲后入宫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拜见,后来太后娘娘深居简出,又时常礼佛,不喜人打扰,这么长时间以来,谢满月也就去拜访过几次。
夫妻俩都不知道太后请他们过来的缘由是什么,进了寿康宫后,领路的嬷嬷把他们请到了主殿,坐下后等了一小会儿门口那儿进来一个嬷嬷,把他们二人又请到了主殿后面的佛堂内。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的走廊里才有动静,两个宫女扶着太后娘娘进来,乔瑾瑜和谢满月两个人行礼,太后摆了摆手,声音缓缓的,“你们俩跪下。”
谢满月一愣,身下迟缓了半步,还是跟着乔瑾瑜一起跪在了供奉的观音像前,太后走到了他们身侧,并未看他们,而是看着那供奉,声音微沉,“小九,我们乔家的祖训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乔瑾瑜恭敬的问,“不知皇祖母所指的是。”
“家丑不可外扬。”
乔瑾瑜一怔,重复了一遍太后说过的话,“家丑不可外扬。”
“那你可有记进去。”太后这才看向他们夫妻二人,视线并没有在谢满月身上过多的停留,而是看着乔瑾瑜,“家丑不可外扬,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秉承了这祖训。”
这要是还听不明白也就白活了,谢满月微低着头垂眸聆听,乔瑾瑜沉默了一会儿,“孙儿知错。”
“你母妃早逝,自小生活的是不容易,但恭妃娘娘待你也不薄,皇后和太子也待你不错,哀家就是想问问你,到底觉得哪里不够公允,要你在你父皇做主之后,又到处传言你姐姐的不是,闹的满城风雨,要皇家颜面受损!”
太后的声音沉沉的在佛堂里响起,并不凶,可听着让人特别的难受。
恍若是皇家已经给了他这么多,可他却还不知足,依旧是要抹灭皇家名声的事。
谢满月微动了一下手,贴着她旁边的乔瑾瑜很快捏住了她的手,语气诚恳的很,“皇祖母,这件事是孙儿考虑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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